浴室的血液夢境

我的眼睛盯著我漆上螢光粉紅的腳趾甲。
浴室的磁磚是白色的，帶點泛黃污垢，
明明我昨天才刷過，也許是太過老舊吧；
生鏽的那金屬接口含著蓮蓬頭，
水微弱地淋在我頭上，像是山間那頻臨乾涸的小瀑布，

流出的鮮血順著我身體的邊緣、細小的水路，
此時，地心引力也握著它的裙襬往下拉。
看呀，彷彿雨天的蛞蝓呢！

血液它咕嚕地滑落，凝成了血塊兒
緊密地，每個小小血液細胞靠在一起，
牽著彼此的小手，就好像冬天呀，
依偎著互相取暖的人們，如此可愛。

然後它們在著溫暖的水流裡划呀划，
滾進了銀色的排水口，
咻，迎接的卻是一片黑暗。

也許是整棟大樓人們的屎尿廢水
也許是樓上小姐清洗什麼的化學藥劑
也許是樓下老伯咳嗽聲中辛苦爬出來的黃色黏稠物

啊呀，我身上的一部分細胞，那無瑕美麗的褐紅色
竟然跟這些髒兮兮的東西攪拌在一塊兒
黑色的眼珠注視著那排水口，用送葬的表情，我忍不住地想哭泣

於是我夾雜情緒的淚液，也將遭受這般齷齪的對待吧?
看著看著，我粉紅色的螢光腳指甲竟笑了起來
眼前卻陷入一片白茫茫，是霧氣吧，我想

欲昏厥的薄弱意識，令我啪地倒地
還來不及發現，浴室的地板已是一片血紅，